青衣捕盗的翻译:有个姓聂的人,因为人命案而蒙冤,按察使(文章首句交代此公做河南臬宪。臬宪,清朝按察使)为之洗冤昭雪,这个姓聂的人将自己的女儿书儿献给按察使做婢女,按察使被他诚恳的情意所打动,便收留了这位女子。
按察使的夫人对下人一向严厉,使女们除了要做打扫卫生等家务活外,夫人还亲自监督她们做针线活。书儿学不会针线活,天天被鞭打,她只是低头甘心受罚,毫无怨言。
后来,按察使因事受牵连而被免官,解职还乡。当时,枣树林中有强盗号称“赛张青”刘标。
按察使对此非常清楚,一路小心提防前行。一日,天近黄昏,树木之中发出响箭的声音,按察使双腿发抖,夫人也面色如土。随从的仆人车夫等,无不惊慌失措。书儿从容不迫地上前对按察使说:“一群区区鼠辈,如何胆敢冒犯大人的尊驾,他们若不想活命,我就亲手杀了他们。”
她讨要了按察使面前的一匹马,赤手空拳地前往,她大声斥责盗贼说:“贼狗奴,可认得河南聂书儿吗?”盗贼笑道:“我们只要钱儿、钞儿,要‘书儿’有什么用?”书儿发怒道:“你们死到临头了,还敢说笑话!”盗贼也发怒了,突然发射一弹,书儿举右手张开两指接住;又射一弹,书儿左手接住;第三弹又到,书儿笑着张口迎住,用牙衔住,腾跃而起,吐出口中弹丸,大笑道:“贼奴只有这种本事吗?”
另一盗贼挥舞铁拐上前,书儿空手夺下铁拐,将它盘旋扭曲三四圈,仿佛揉搓绵团似的,抛掷在地上,笑着说:“你娘灶下的烧火棍,也拿来吓人吗?太可笑了!”盗贼一齐跪到马前,请求饶命。
书儿说:“你们不值得弄脏我的手!”喝令他们离开。
书儿从容地回马拜见按察使,说:“托大人洪福,幸运的是我没有辜负使命。”按察使和他的夫人都十分惊异,接着问道:“你有如此了得的功夫,为何不能使用一枚细针呢?”书儿回答道:“长戟大剑,我在十一二岁时,便已经耍习惯了。
现在一枚小针握在手里,竟不知如何是好,所以学不会。”又问:“那么鞭打受罚时,你又为何默默忍受呢?”书儿回答道:“父亲命我来报答大人的恩德,我若有所抵触,岂不是以怨报德吗?我怎么敢这样呢!”。
《青衣捕盗》原文有聂姓者,以人命诬服。公昭雪之,献女书儿为婢。公鉴其诚,纳之。公夫人御下严,箕帚而外,课以针指。书儿不能学,日加鞭挞,俯首顺受而已。
后公以挂误,解组归。时枣树林有盗首曰赛张青刘标。公稔之,戒备而行。时已薄暮,闻林中鸣镝声,公股栗,夫人色如土。侍从仆御,无不色变。书儿从容进曰:“么么鼠辈,何敢犯大人驾?如渠不欲生,婢子手戮之可也。”乞公前骑,徒手而去。叱盗曰:“贼狗奴,识得河南聂书儿否?”盗笑臼:“我辈但要得钱儿钞儿,书儿何所用哉!”书儿怒曰:“若辈死期至矣,敢戏言!”盗亦怒,骤发一弹,书儿右手启两指接之;又一弹,接以左手; 第三弹至,以口笑迎之,噙以齿,腾身而起,吐口中丸,大笑曰:“贼奴技止此耶?”一盗解铁拐而前,书儿手夺之曲作三四盘揉若软绵掷诸地。笑曰:“尔娘灶下棒,亦持来恐吓人,大可笑也。”群盗罗拜马前乞命。书儿曰:“汝等何足污我手。”喝令去。
从容回骑,禀白于公曰:“托大人福庇,幸不辱命。”公及夫人皆异之。继而问曰;“汝具此妙技,何不能拈一针?”书儿曰:“长枪大剑,婢子年十一二时,搏弄惯矣。一针入手,不知作何物,是以不能学耳。”又问:“鞭挞时何便俯首受?”曰:“老父命婢子来报公大德,小有忤犯,是报怨也,婢子何敢!”
《青衣捕盗》注释1、青衣,古代指牌女。
2、针指:此处指缝纫、刺绣等针线活。
3、挂误:这里指官吏受牵累被处分撤职。
4、稔(rěn);熟悉。
5、渠:第三人称。
赏析《青衣捕盗》出自清代沈起凤著文言短篇志怪类笔记小说集《谐铎》,从艺术上看,《谐铎》发扬了文言小说要言不烦、笔力集中的特点,而作者所追求的“谐趣”,体现在情节的戏剧化、故事的荒诞化上,则形成了独特的幽默意境,作者通过对比、夸张、象征的手段,加强了讽刺的效果,深化了对社会现实的揭露语言清新明快,文采斐然。
创作背景《谐铎》是清代沈起凤著文言短篇志怪类笔记小说集,成书于清乾隆五十六年(1791)。